第70章 一切都晚了(2/2)
每一步都如履薄冰,每一步都可能万劫不復。
他深吸一口气,努力平復心中的波澜,然后迈步向外走去。国公府的大门缓缓打开,门外是他的官轿和等候多时的轿夫。
宋桓回头看了一眼府內,目光复杂。然后他转身登轿,帘子落下,隔绝了內外两个世界。
轿子平稳地起行,向著皇宫的方向而去。宋桓靠在轿壁上,闭上眼睛,脑海中却是一片混乱。
圣旨、琼瑶的哭喊、断裂的笏板、公公的笑脸...这些画面交织在一起,形成一张无形的大网,將他牢牢困住。
他不知道的是,与此同时,宋琼瑶正在自己的房间里,对著铜镜查看身上的伤痕。她的眼中没有了先前的恐惧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坚定的光芒。
“我会证明给你们看的,”她轻声自语,手指轻轻抚过红肿的脸颊,“我会成为东宫最得宠的女人,到那时,看谁还敢小瞧我宋琼瑶。”
她甚至开始计划著入宫后该如何行事,该如何吸引太子的注意,该如何一步步往上爬。至於父亲所说的欺君之罪,她並不十分在意。只要得到太子的宠爱,这些都不是问题。
父女二人,一个满怀忧虑,一个满怀野心,朝著各自选择的方向前行。而命运的齿轮,已经开始转动,无人能够阻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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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桓的轿子行至宫门前,早有等候在此的小太监上前掀帘。他深吸一口气,將满腹心事压在心底,整了整朝冠迈步而出。宫道两旁朱墙高耸,琉璃瓦在晨光中泛著冷硬的光泽,一如他此刻的心情。
踏入宣政殿时,文武百官已分列两侧。几位交好的同僚见他进来,皆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,更有甚者遥遥拱手,口称“恭喜“。每一声道贺都像针扎在他心上,宋桓勉强维持著得体微笑,站到自己的位置上,手心却已沁出冷汗。
“陛下驾到——“內侍尖细的唱喏声响起,百官齐跪。宋桓俯身叩拜,额头触在冰冷的金砖上,忽然想起那捲放在家中香案上的明黄圣旨。欺君之罪...这四个字在他脑中嗡嗡作响。
好在今日朝议皆是边防粮草之事,无人提及选秀。但散朝时,太子少师李大人特意走近,捋须笑道:“听闻国公千金即將入侍东宫,真是可喜可贺。太子殿下近日还问起国公,说是要多与岳家走动呢。“
宋桓后背一凉,忙躬身道:“小女愚钝,恐难当大任,还望殿下多多教导。“
李大人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:“国公过谦了。能得皇后亲点为昭训,必是有过人之处。“说罢拱手告辞。
这句话让宋桓如坠冰窟。竟是皇后亲自点的名?他站在汉白玉阶上,望著远处重重宫闕,忽然明白此事远比想像中复杂。皇后与太子並非亲生母子,这其中莫非有什么算计?琼瑶不过是一颗棋子,而整个宋国公府都可能成为宫斗的牺牲品。
他恍惚地走出宫门,轿夫忙迎上来。上轿时险些踏空,幸好被扶住。“回国公府。“他哑声吩咐,瘫坐在轿中,只觉得浑身力气都被抽乾了。
而此时国公府內,宋琼瑶正对镜梳妆。她取来最好的伤药细细涂抹,看著镜中红肿的脸颊,眼中闪过怨懟。丫鬟小声劝道:“小姐,老爷也是为您好...“
“为我好?“宋琼瑶冷笑,“他就是偏心!姐姐若在,他必不是这般態度。“她忽然起身,“更衣,我要去给祖母请安。“
既然父亲不仁,就休怪她另寻靠山。在这府中,终究还是老夫人说话最有分量。她仔细挑了件高领衣裳遮住伤痕,嘴角扬起一抹倔强的弧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