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十章 冀城再相见，姑臧三日还终（2/2）

休屠王这不止是以汉臣自居，而且是以卫府臣属自居。

赵旻看向休屠王。

“休屠王，你是否熟知西域之事？”

休屠王兰渠异支行了个匈奴式的左衽礼。

“回卫将军大人…回主公大人，俺对此略知12。”

言罢，休屠王自怀中掏出1份西域地图。

“主公大人请看，此乃俺根据之部众之言所绘之地图。”

赵旻登时对休屠王刮目相看。

这看似粗豪的黑厮，居然还会画地图？

于是赵旻兴冲冲地凑上前去观看。

结果…

赵旻看着自己面前的“地图”，心中感慨万千。

休屠王妙人也！

老子做梦都没想到，这外貌如此粗豪的黑厮，居然还擅长水墨丹青！

没错，休屠王所谓的“地图”，实则是1幅水墨山川画，而且其人画得惟妙惟肖，颇得几分天地之神韵…

然并卵！

苟哥想看的是地图，带方向、比例尺和图例的平面地图！而不是山河社稷图！

这事儿不能怪休屠王没文化…

人家明明画得1手好丹青，何谈没文化？

何况这时代的地图，基本都是如此…当然，卫府的地图除外。

于是乎，苟哥只好表示自己看不懂，并向休屠王虚心求教。

“请休屠王为我细解。”

休屠王指着“山河社稷图”煞有介事地为赵旻讲解1番。

万幸赵旻前世在神州西域的建设兵团任职多年，对彼处了如指掌，加之休屠王口才了得，赵旻这才将这“山河社稷图”与后世地图11对应。

赵旻心中连连惊叹沧海桑田。

因为…

而就在赵旻心中惊叹万分之时…

凉州1众士族豪强们，也匆匆赶到了后院书房外。

为首的杨阜、姜叙2人在门外躬身作揖。

“卫将军！某等已决定，尽全力助胡人、汉民融合，在凉州共行屯田！”

赵旻大喜之下，忘记了自己的惊叹。

其人打开门，将众人迎进书房，迫不及待道。

“诸君当真已下定决心？”

“回卫将军，正是！然则…某等尚有1事相询！”

【作者题外话】：桓灵2帝时代，在地主豪族垄断了生产资料的情况下，大部分缺乏受教育机会的底层群众，因为生存艰难，被迫沦为权势者的奴客。

在马太效应（也叫28效应）的作用下，富者田连阡陌，贫者无立锥之地，最终大量的失地农民与破产手工业者，便顺理成章地沦为富室强宗的附庸。

同时，彼时的“丁税”制度，也为奴客的诞生提供了肥沃土壤。

丁税即人头税，即无论个人财富多寡，都必须按人头缴纳赋税。

在丁税之外，百姓还要承担沉重的徭役，而富户不仅有着多样的避役手段，甚至可以通过个人权势，庇荫田庄内的奴客，使之不服徭役。

比如《魏书司马芝传》记载，司马芝出任菅县县长时，辖区内的豪族刘节“旧族豪侠，宾客千余家”，多年来从未接受官府的征役。

司马芝想征调刘节手下的宾客服役，也遭到断然拒绝。

郡主簿刘节，旧族豪侠，宾客千馀家，出为盗贼，入乱吏治。顷之，（司马）芝差（刘）节客王同等为兵，掾史据白：“（刘）节家（宾客）前后未尝给繇（指兵役徭役）。”--《魏书司马芝传》

按两汉制度，县满万户设县令，不满万户设县长。

由此可见1斑可知菅县的户数不满1万。

刘节不过是条籍籍无名的地头蛇，在这个不满万户的小县，却能霸占十分之1以上的丁壮人口（千余家），足见彼时的贫富分化到了什么地步。

这是汉亡根源。

再来看被小学生们吹上天的屯田。

在曹魏的屯田制度中，大抵分为3类：

1类是军屯、1类是士家屯、还有1类是民屯。

“士家“与“士族”无关，此处的士家，专指士兵。

换言之，士家屯田与军屯有相似之处，他们不仅承担着屯田任务，也在轮岗时负担着作战任务。

民屯免除徭役，屯客专事生产，但按照曹魏征收的比例（5-6成）来看，交足官家的份额之后，剩余口粮也仅能保证自己不被饿死而已。

更可怕的是，屯客如果自家无牛，而借用官牛，那受剥削的程度也便更重。

注意：自持耕牛的分成比例为“官5民5”，借用官牛的分成比例为“官6民4”。

这个比例在晋初分别上升至“官7民3”与“官8民2”。

旧兵持官牛者，官得6分，士得4分；自持私牛者，与官中分，施行来久，众心安之。今1朝减持官牛者，官得8分，士得2分；持私牛及无牛者，官得7分，士得3分。--《晋书傅玄传》

《魏书》中记载了大量屯客逃亡的案例。

可见对屯客而言，所谓的“人身自由”是根本不存在的，他们实际是充当着稼穑工具，被牢牢束缚在辖区之内。

屯田客吕并自称将军，聚党据陈仓。--《魏书赵俨传》

是时新募民开屯田，民不乐，多逃亡。--《魏书袁涣传》

无论是军屯、士家屯还是民屯，屯客的实际地位，与其说是佃户，不如说是农奴，在魏晋语境下，便是所谓的奴客。

唉！

可怜！

下1章咱们继续说。